關於我

鄭愁予---小小的島

2009031413:24

 
所有的青春都在樹梢點燃,化成一隻隻紅艷的蝴蝶飛向青天;所有的夢想都藏在吉他的流浪裡,天涯海角總有浪漫的音符相隨;而所有的愛情都在雙輪的鄉愁,默默之中撐持著往後的人生。

「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/那兒屬於熱帶,屬於青青的國度/淺沙上,老是棲息著五色的魚群/小鳥跳響在枝上,如琴鍵的起落」
小小的島之令人思念,是因為島上住著朝思暮想的人,含蓄的表達方式顯然更耐人尋味,而小島也因而被加以想像美化了——這位於太平洋西邊的島嶼,宛如碧海中的一顆綠寶石,抹上愛情的釉色,更使得它通體燦美耀人,充滿了熱帶明亮奔放的光彩,彷若高更畫筆下的大溪地風情。這裡更有我們揮灑青春的癡狂與熱情,那清淺浪平的無憂歲月,往往棲游著綺麗自由、繽紛心情的五色魚群;各色鳥兒在青綠的枝葉間,精靈般閃跳,以清脆躍動的音符,譜彈生命的樂章。

「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,披垂著長藤如髮/那兒的草地都善等待,鋪綴著野花如果盤/那兒浴你的陽光是藍的,海風是綠的/則你的健康是鬱鬱的,愛情是徐徐的」
那蒼鬱秀麗,披覆著光陰苔綠的藤蔓,默立於岸邊的巨岩,可是傳說中的望夫石?恆以眺望之姿,脈脈將千古的思懷散化成風,成一片離離的春草,盛裝著繽紛的雜花紅果;豐美的野宴早已備好,等待的伊人,被風吹散的長髮綴著一朵純白的野百合,獨自漫步在崖岸上。明亮的藍與翡翠的綠,在天地之間渲染開來,於是陽光反射著蔚藍的光流瀉而下,海掀起透明的綠風迎面拂來,你矯健美好的身影,輕柔地在愛情的果盤上題下細水長流的深情。

「雲的幽默與隱隱的雷笑/林叢的舞樂與泠泠的流歌/你住的那小小的島我難描繪/難繪那兒的午寐有輕輕的地震」
天空裡,雲的魔術師在舞台上正千變萬化、聚散無常的演出,偶爾隱約幾聲雷響,慧黠地製造緊張懸疑的氣氛。大地上,茂密的林樹踏著風的拍子,手舞足蹈地擺動著;銀亮的水流蜿蜒閃現其間,追逐著光影一路奔流歌唱。寧靜美麗的空間背景,總潛藏著生命力的勃發與變動。誠如小小的島,十六世紀時葡萄牙人航行至此,驚訝其宛如人間仙境、世外桃源,忍不住呼出:「FORMOSA!」只是這般美麗的島嶼卻有著多舛的命運,在追求民主自由中歷經種種的陣痛,而承受的苦難愈多,越激發出島民旺盛的生命能量,猶如午寐的輕震,雖難免不安憂苦,仍須勇敢面對,因為愛的牽繫使人無所畏懼。

「如果,我去了,將帶著我的笛杖/那時我是牧童而你是小羊/要不,我去了,我便化作螢火蟲/以我的一生為你點盞燈」
為此,哪天我去了,讓我是引領你回家的牧童,你是無憂可愛的小羊兒,行走的路上有我優美的笛音相伴。若是你仍憂心忡忡,迷茫於前程,即使我的力量渺小得無以扭轉時局,我仍許若將以這微如螢火之光,一生無怨無悔地為你照亮前路,讓我的忠誠護你——得以安心無懼。

從「野店」到「錯誤」、「賦別」、「天窗」、「情婦」等膾炙人口、傳頌不絕的詩作,是鄭愁予青春正茂二十幾歲所寫,卻在詩壇上引起了一股極大的「美麗騷動」,至今半個世紀過去了仍餘波盪漾。鄭愁予融合了中國古典詩歌的內在音樂性與優美凝鍊的抒情意境,創造出詩壇無人能及的風光。
「小小的島」寫於一九五三年,是鄭愁予二十歲時之作,被視為典型的愛情詩,並曾收錄於國中教科書。觀其同期作品,我以為「小小的島」一詩中的你,或許可不必拘限於情人,誠如其將「海灣」比擬為「潑野的姑娘」,在「我以這樣的輕歌試探你」一詩中的你指的是夏夜的海洋等,詩本來就可以多方指涉與解讀,而將在此度過青春歲月的「小小的島」」,當成愛情對象加以繫念、歌頌亦未嘗不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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